可以预见的是,度过接下来这段考试的日子后,剩下的一年,将不再能像是过去那般的大学生活了。正如在班级群里有同学匿名喊道的那样:“交了四年的钱上了三年的大学”。这一年里,我认为我经历更多的是社会的浮躁、人心的浮动,而不是本该沉下来的心和越发精湛的知识与能力。我也是时候开始整理着装,重新出发了。
关于生活
{% centerquote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endcenterquote %}
从小我奶奶就同我念叨这句话。然而我却毫无准备的受到了它的重创。在大三的这一年里真是饱受身体的折磨,我能够静下心来思考和学习的时间被大量的压缩。从大二下学期考试结束回家小待了一周返校后,便开始持续头疼了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不知怎么回事的恢复了之后,再在十一月上旬又获面瘫,持续一个月往返于医院和学校之间治疗,搞得心神不宁。
一个月后好不容易治好了,结果马上又患上了耳聋,半个月后莫名其妙恢复后,十二月底视力突然下降,右眼在整个大三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阶段几乎彻底失明。在整个大三期间,我就在这样一种周期不超过两个月的“失聪-恢复-失明-恢复”还伴有持续头疼和耳鸣的状态循环折腾下,一直持续到了今天仍未痊愈。
在其中几个病重的阶段内我几乎把所有的怨念都埋怨给了我的亲人,我埋怨他们对我不够关心甚至延误病情——在病重的日子里不送我去医院、因过年不吉利而不允许我吃药等等。
然而事实上我内心知道他们的不易却依旧将这些不该说的话说出了口,我才意识到我的自私远比我想象中要大——他们做得已经够多。
直到上周,“饱经沧桑”的我终于死缠烂打,约到了多科会诊,在长达半个小时的会诊下,医生基本确定了病因,在药物治疗下,病情已经开始稳定,至于能不能治好,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总得来说,最终确定病因可能是先天性的,查了查研究报告,平均发病年龄恰好是这个时间点,所以生病这事儿不能怨天尤人,怪就该怪命中注定吧。这场病让我关注到了很多以前从未在意或关注的事物,也算作一种成长。
唯一遗憾的是,如果不生病的话,一切也许会完全不一样吧。如果真的有平行宇宙,我想看看那个世界是怎么个样子。
关于学习
整个大三有一个很明显的感受就是,看的书少了,写的代码也少了,但接触的人和事多得多了,身边突然一下子就冒出来各种牛逼,应接不暇,招架不住。于是养病这段期间花了很长的时间整理我的一些“杂物”。
电脑硬盘里三年来逐渐积累下来的接近500G的文件,有下载的资料、自己写的代码、自己写的文章、自己做的视频和图片等等。我甚至对着那些躺在硬盘里已经一年没有被我翻过的我写过的那些代码惊叹:我当年居然还做过这些(我现在都不一定能做出来的)东西。
整理完这三年来买来读过的书,却发现,专业书之外的阅读量几乎为零。甚至于连我以前喜欢打的游戏也越发觉得索然无味。然而专业却也学得很“Full Stack”,开发上算不上精通,算法上只是略知一二,自己喜欢的数学,也只自学成了一个半吊子水货。
我是一个纯粹的死理性派,所以我对一切“玄学”沾边的东西都是不屑一顾的,比如中医。我的母亲因为我这年的身体状况在家乡县城里找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瞎子给我算命,瞎子说我的运程都还挺不错的,今年是个坎,但总是有贵人相助。这话说得在理,我的大学里确实遇到了太多的贵人,我总是非常庆幸自己每每都能遇到好的老师指路,提供更多地机会。可是,如果自己不争气,也无济于事。对我帮助最多的陈雅茜老师,就是贵人之一。如果没有她的Push,我和我强烈地拖延症,估计没一件事情能干成。师者完成了传道、授业、解惑,而我却还是没能完成早几个月前就已经安排给我的任务,deadline一延再延,还是没能完成,错失一个大好机会,想想就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所以后来在大创项目这事儿上,我的怨念还是比较大的,我总是好奇,难道别人的项目就真的是团队协作干出来的?而且每每到最后甚至会出现那种团结一致的强烈气氛,我却总是体会不到,他们真的真的是齐心协力共同完成的吗?队友一说:我要考研,并断掉了所有的社交网络;我只好不去打扰。队友二说:好,过几天就写给你。苦等却没有结果。队友三说:我不会,不懂。我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这事儿并不愿谁,也不该怨谁。回想起来整个项目其实也只是我自己的“一意孤行”,能拉上他们和我一起干,实属不易。所以我也认识到我是一个多么不善于沟通的人。
这次我妈陪我看病时与我提到,“别把自己搞这么累,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当年你妈在橡胶厂炼胶的时候,总觉着别人炼出来的胶质量差,总揽着我自己弄,结果把自己累得要死,别人却拿着和我相同的工资。” 话虽如此,可能到现在接受的教训还不够多,所以从内心里我依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行为,事情提出来了,总归要干到自己满意为止才对。尽管到最后,我把整个项目作为一个大学阶段的一道门槛,强行的迈了过去。结果,当然是不尽如人意的。
我确实厌倦了一人的战斗。
另外就是龟谷团队这件事儿了。其实我是很想以自己的身体状况为借口的,侃侃而谈什么“怎么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推”。但事实上是我又一次彻彻底底的认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不善于社交、多么不善于团结人心、多么不适合做管理的人。去年俊生学长把龟谷实验室的负责人交给我,我尝试担起这份责任,make things better,最初斗志爆棚,希望能够借助龟谷的力量,办一场牛逼哄哄的产品发布会、拍一段牛逼哄哄的宣传视频、做一个牛逼哄哄的产品出来等等。一年下来却事与愿违,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着什么,每周二的晚上像是完成任务性的赶去机房,通知一些事情过后,就坐下来一起消磨时光,等待着每周的这一个小时过去。一年下来,贡献为零。归根结底,是因为我能力不够,做得不够。所以到今年换届的时候,在我如此糟糕的”领导"下,还能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感觉能有你们在,真好。
关于未来
按照一般的剧情,即将步入大四的我应该纠结的事情是选择考研还是保研,选择读研还是工作。
在这件事情上,我曾在大一的时候和大学里对我帮助最多的老师之一周伟老师探讨过,他曾极力建议我去考数学研究生,他说他也同曾勇老师还在校车上聊到过我,说我是个好苗子,所以我也确实受他的建议打过一段时间的鸡血,每天捧着刷题,但时间一长我便冷却了下来。因为,在高考填写志愿的最后还是因为父亲的“恐吓”而没有坚持自己的选择报上数学专业,但如今还在坚持学一些和我专业不沾边的数学,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为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后来随着自身了解和掌握的专业技术越来越多,我发现赚钱也是一件能够吸引我的事情,我又动起了直接工作的念头。我发现创业、做产品、赚钱是多么富有激情的一件事情,我在我的硬盘里记录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想法,在Xcode中新建了一个有一个的项目。然而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我意识到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Nerd,这一切也又一次埋在了心底。
然而世事难料,万万没想到,最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出国交换这件事情一开始我是完全没有想法的,我第一次听老师和我提及这事儿是在大二的上学期,当时整个整个交换项目都还没有敲定,我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回事。一来是我英语特差,从初二以来就再没听过英语课,连基本的语法都不懂;二来是我这么个“乡镇分子”窝在这么一个歌舞中学里,想啥子出国。直到后来慢慢出现心态上的变化,我对这件事情的期待变得越来越大。
起初我抱着八字还没有一撇的心态和我的父母提及这件事情,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当这学期真正快要进行选拔时,我依旧恶疾缠身,我才真正看出来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父母、亲人们,并不是100%支持我的。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我无比的失望。在我的理解中,我的父亲应该支持我出去,这能为他赢得曾因高考失利在饭局上的失去的颜面,但这将为他增加很大一笔经济负担(每次我听到人说我很有钱,都想扇他妈的两耳光);我的母亲应该支持我出去,我却第一次从我母亲口中听到“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的奶奶应该支持孙子出去,我却听到“出去了可千万要回来,别和家乡人断了联系”……忽然回想起来,第一次和父亲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父亲问我:“出国干什么呢?”而我当时毫不犹豫的回道:“不出国干什么呢?” 无论如何,我愿意相信,支持的Part是远大于不支持的Part的。
风雨兼程,困难再多,我依然觉得人总还是得出去走走,才能知道自己有多么渺小,才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准备好成为一颗“小小的螺丝钉”。
在关于未来这件事上,我已不需考虑太多,我依旧秉承那句:计划赶不上变化。
写在后面的
矫情的话我亲口是说不出来的,只能以文字表述了:
感谢我的父母和奶奶以及其他的亲人们,你们给予我支持,是永不倒下的后盾;
感谢我的几位好基友,你们同我一起怀揣理想,共同奋斗;感谢我的老师们,传道、授业、解惑;
感谢所有给予帮助的人,你们则是我精彩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点缀。
最后,我想起了德里克《云端之上》里的话:
{% centerquote %} 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穿的却是各自的鞋; 我们住在同一栋楼里,看到的却是不同的风景。 {% endcenterquote %}
希望,明天会更好。
2015.06.15 于 成都